夏梵音那个恨啊。
其实她就想随便讽刺一下这男人而已——如果他不去,她就可以骂他不守信用之类的过过嘴瘾,没想到这男人竟然真的跟她出来了。
早知道她就不这么嘴贱了,现在自作自受。
哎。
身旁的男人听她叹气,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唇,“公主殿下不是很想出来?现在都出来了还唉声叹气的,有心事?”
是啊。
她的心事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呢。
夏梵音幽幽的看了他一眼,目光哀怨,“权倾九,你说你这名字是谁给起的?父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竟然没把你砍头,还任由你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高位?”
权倾九,权倾九州。
一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名字,要是换个迷信点的皇帝,可能直接就把人拖出去砍了。
男人眯眸哂笑,“皇上乃是千古明君,微臣忠心耿耿,怎会因为一个简单的名字就滥杀无辜?”
“……”
哦,她知道这男人这男人是怎么爬上去的了。
舌灿莲花的本事他确实有,单看他想不想用,只要他想,歪理在他嘴里绝对能成为一套套正义凛然的说辞。
夏梵音撇了撇嘴。
目光掠过四周,忽然眼前一亮,指着不远处卖枣泥糕的摊位,“我要吃那个,你去给我买。”
权倾九凉凉的盯着她,“公主殿下,你自己没长腿吗?”
她眉梢眼角都染着娇艳,理直气壮道:“你都称我为公主殿下了,你见过公主殿下吃东西还要自己跑去买的吗?”
她的后脑陡然挨了一记爆栗。
夏梵音震惊,“权倾九,你打我?”
男人不以为意,“本尊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,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打?”
“……”
轻轻?
她头都要被他打爆了好不好!
夏梵音瞪着他,在她不高兴的眼神中,男人终于还是转身,走向她刚才指的那个枣泥糕的摊位。
夏梵音眯了眯眼睛,咧开嘴角笑了。
打量着四周的环境,然后迅速转身,往人流最多的那个方向挤了进去。
夏梵音没想到自己会跑的这么容易。
天助她也!
她拐进一条小巷子又穿过两条街,彻底的松了口气。
虽然她突然失踪很可能会让景帝难做,但是……罢了,看在她借用这具身体的份上,有时间就去千岁府帮景帝偷兵符吧。
夏梵音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,正吃得开心,前方忽然一阵喧闹传来。
“嗷呜……”最初的狗叫声逐渐变成凄厉惨绝的痛呼。
夏梵音皱了皱眉,走近以后,看着人群中央围着一人一狗。
小白狗身上伤痕累累,中年男子满面怒容。
她问群众,“大婶儿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对方看了她一眼,“有人卖艺呢,刚才有一动作没完成,那卖艺的就把火全发在了狗身上。这不,正拿鞭子抽呢!”
夏梵音的眉毛拧得更厉害。
耍个杂技没本事还要迁怒动物,啧。
眼看着鞭子又要朝着可怜的狗落下去,她眸色一冷,飞快的用手捻了颗糖葫芦下来,精准的将其弹出去。
“哎哟——!”
那鞭子终是没落下,卖艺人痛的捂着自己的腰吸了两口气,怒气冲冲的环顾四周。
“妈的,哪个多管闲事的?!”
夏梵音本来只是随手教训一下而已,可男人眼尖的发现了她手里的糖葫芦。
“原来是你这臭丫头!”
大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,拿着鞭子快步朝她走来,“小贱人,你是不是找死?”
“臭老头儿,你眼睛长在屁股后面的吗?”她哼了一声,“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的?”
“这儿就你在吃糖葫芦,不是你是鬼啊!”
“那可未必。”她玩着发梢幽幽道,“说不定是哪个好心人路见不平打了你就走,也说不定真的连鬼都看不下去你的恶行了,惩罚你呢。”
卖艺人气的脸色铁青,咬牙切齿,“小贱人,就算不是你,老子今天也抽定你了!”
说话间,手中长鞭已经扬起!
夏梵音眼睛一眯,正思索着应该用拳头还是用糖葫芦打他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袭绛紫色身影缓缓朝着这边走来!
她目瞪口呆,手里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。
什么鬼?
她都跑这么远了,为什么那个男人还能找来,而且找的这么快?
他们之间阻隔着人群重重,可是遥遥对上男人望向她的目光,夏梵音还是蓦地打了个寒颤。
好可怕嗷嗷嗷。
夏梵音要哭了,这会儿对着这个要抽她的卖艺人躲也不是、打也不是。
就在那长鞭距她咫尺之遥的瞬间,她闭上眼正准备躲闪,身体却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鼻子狠狠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,疼的她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耳畔低沉危险的嗓音响起,“公主殿下,跑的倒是很快,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