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是皇后生的孩子。」
「卿卿，你真的要养在身边吗？」
我愣了一下。
看见傅炎熟悉的面庞，我恍惚了一瞬。
然后清醒:
「不，给他扔回去。」
1
前世，我是云朝最尊贵的贵妃。
在先皇后意外丧生后，更是成了继后。
扶养长大了唯一的皇子傅辰。
傅辰是先皇后长孙嘉仪的孩子。
不过这个皇后，是他们长孙家从我手里抢去的。
当年起义最后一战，陷入危急。
傅炎是主将，不能走。
我在将士们的掩护下突出重围去长孙家调集兵力。
长孙无垢这匹夫却趁火打劫。
要求傅炎贬妻为妾，否则绝不出兵。
情势危急，我不得不答应。
后来傅炎统一天下，登基为皇。
按照当日的诺言，册封长孙嘉仪为皇后。
长孙嘉仪承宠一次后，便有了身孕。
她诞下傅辰后不愿抚养。
丢在了我的宫门口。
我以为我命中无子，便顺势收养他。
待他成年，傅炎更是将他立为太子。
我悉心照料傅辰。
怎奈他从未把我当做母亲看待。
反而一心向着从未养育过他一天的生母。
认为是我强行夺子，让他们骨肉生离。
傅炎重病之时，他早已一揽大权。
将我凌家满门忠烈，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。
我被废后，赐断肠酒一杯。
死后我的灵魂不散。
看着我的尸体以发覆面，口塞米糠。
可谁能料想天命眷我，让我翻盘重来。
2
这次，长孙嘉仪照旧把刚生下来的儿子送了过来。
我笑了。
「把他扔回去。」
傅炎以为我是气极，从旁劝慰。
「莫要生气。」
还没等他说完。
长孙嘉仪却出乎意料地冲了进来。
「贱人，把本宫的孩子还来！」
她面带怨毒地看着我。
「这次，你别想再养我的儿子。」
难道她也重生了？
傅炎皱着眉让宫人把她拉开。
「身为皇后言行无状，未有通报便闯进来。」
「张口便辱骂贵妃，怎么担当得起一国之母？」
长孙嘉仪听了这话，反而冷笑。
「臣妾再怎么言行无状，臣妾也是皇后。」
傅炎看了我一眼，深感愧疚。
厉声道:
「皇后可立，也可废！」
一旁的嬷嬷低声劝长孙嘉仪。
「皇后娘娘，忍一时是一时。」
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:
「本宫护子心切，言语间伤到了贵妃。」
「想必贵妃不会介意吧？」
我温和的笑道:
「怎会。」
「知道娘娘爱子情切，方才便遣宫人给娘娘送回去了。」
长孙嘉仪脸色变了变。
应该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养了。
只好顺着我说道:
「宫人做事莽撞，本宫必定严惩不贷！」
前世，长孙嘉仪把孩子送来以后。
不过数月便自缢于宫殿之中。
我因此成了皇后。
后来的傅辰将其全部算在了我的头上。
认为是我逼死了他的生母。
3
长孙嘉仪走后，傅炎问我:
「怎么又不想养了呢？」
我只讽刺道:
「长孙家的孩子，何需我来抚养。」
傅炎牵着我的手安抚。
「卿卿，可还为了当年的事生气？」
我简单明了地说清楚:
「我不想抚养别人的孩子。」
傅炎沉默了一会儿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「也好。」
傅辰啊傅辰。
上一世你怨我让你们母子分离。
那么这次我就还给你所期待的亲情。
只是我没想到。
长孙嘉仪也重生回来了。
自从我的身体，一直都不大好。
我从小习武，身强体壮。
我以为是那一次颠簸流产给我造成了永久性伤害。
甚至后面病卧在床。
给了傅辰可趁之机。
死前我才知道，是长孙无在很早以前就给我身体留下了病根。
「去请江勉吧。」
4
傅炎虽不高兴，但仍旧答应了。
江勉是我的表哥。
我们二人算得上青梅竹马。
他身负家传绝学，医术名动天下。
当年逐鹿，江勉救下了很多将士。
得幸于此，不少武将誓忠于我。
想当初我一人破阵千里求援。
可刚到长孙家门前，便晕了过去。
醒过来时，我才知道腹中原本已经有了孩子。
我心中虽伤怀，但当务之急是救傅炎。
后来也再度延医问药。
但那些太医也都瞧不出什么问题。
我本以为请来江勉会很难。
没想到圣旨发出去三日，他便主动来见我了。
「贵妃娘娘千岁。」
他一身青衣，亦如当年。
只是淡漠了些。
我知道他还在介意我甘愿做傅炎的妾。
傅炎还在愧疚之时，江勉便愤怒地问我:
「为何甘愿为妾？」
「你已经为他失去了孩子！」
我红着眼睛看着他。
「孩子不重要…」
江勉嘲讽的笑了笑。
「重要的是傅炎是吗？」
我沉默着不再回答。
江勉却情真意切地想带我私奔。
「你素来心气高傲。」
「可现在，你不后悔你的选择吗？」
「跟我走吧。」
我看着他，眼神中透着坚定。
「绝不后悔。」
江勉气急。
转身便离开了。
「如今为何找我？」他冷声问道。
我给他倒了杯茶。
「我当年的流产对我的身体影响很大。」
江勉一改冷漠的态度。
为我悉心诊脉。
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。
我叹道:「太医都说我只是伤了根本，好好调养便无事。」
江勉十分自责:
「若是当年我没有赌气离开。」
「何至于此。」
「如果我把脉没出错的话，恐怕你当年那个孩子是可以保下来的。」
「什么？！」
时间过了那么久，我没有愤怒。
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。
「怎么做到的？」
真是好计谋。
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失去孩子，不再有孕。
还不被人察觉。
江勉解释道:
「如果只是用普通的麝香红花。」
「见效快，但是却能很容易就被查出。」
「他们选择了一个极其恶毒又隐晦的法子。」
「准确来说，你当年的孩子并没有流掉。」
「它还在…」
5
我指尖捏的死死的，隐隐插入了肉里。
嘴角却勾起了微笑。
一滴鲜血滴在了金丝狐绒的地毯上。
好精彩，只可惜用在了我身上。
「你是不是很少来月事？」
我点头。
江勉说道:
「那就对了。」
「你腹中有个已经…像石化一样的死胎，甚至不能说是胎。」
「为今之计，必须马上把它流出来。」
我拉住了江勉的衣袖。
「我给你留了太医院之首的位置……」
「我不图这些。」
江勉似乎有些气愤。
「如今也要让我做宫里的奴才吗？」
我实在不想多辩解。
「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」
江勉见我面色不好，也止住了争论。
「罢了，你的身体要紧。」
江勉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。
「来人。」
一袭碧色宫装的侍女推门走了进来。
「碧儿，带江太医去太医院。」
江勉走到一半，转身问我:
「阿云…」
「你可有后悔过？」
我轻笑着感叹。
「你还是不懂我。」
6
「如何了？」
傅炎下了朝就立马赶了过来。
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傅炎气得一掌拍碎了茶杯。
鲜血流了一地。
「可恶！长孙无垢实在欺人太甚。」
「我如此信任他，分给他三分之一的兵权。」
「危机关头他却害你。」
说完傅炎紧紧搂住了我。
我拿出手帕给他包扎了伤口。
皱眉说道:
「一生气就拍桌子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改？」
傅炎却看着我傻笑。
「关于你，我能不激动吗？」
江勉此时刚好拿药进来。
说起来，当年最有望成为我夫婿的人。
其实是江勉。
7
我和傅炎第一次见面，是在街上。
当时街头正在争辩。
群雄起义，应该投靠谁比较好？
我以一己之力，舌战群儒，写下策论。
总结了投靠傅炎的可行性最大。
再见他时，他报上名讳，登门求娶。
傅炎端起药碗。
「来，我喂你。」
江勉朝桌上丢了包糖。
我笑道:「多谢。」
起往年我生病时，江勉总是给我备好糖。
他总说:
「疼的话，吃点甜的会好受一点。」
我一口一口地喝完了傅炎喂的药。
「苦吗？」
我摇了摇头。
江勉做的药，从来都不会苦的。
8
傅炎有些郁闷，拿了糖包里的一颗糖。
放进了嘴里。
「是挺好吃的。」
然后不知道想起什么，浑身抖了两下。
「还记得那年我中箭，他给我熬的药。」
「那是我喝过最苦的。」
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难怪当时傅炎脸色这么差。
笑完，肚子开始疼了起来。
额头开始冒汗。
傅炎一把将我抱起，放在了床上。
然后又翻身上床，搂着我。
「你放心，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你。」
我摇摇头。
「你去批奏折，我一个人可以的。」
傅炎却坚持道:
「不行，当年你失去孩子的时候，我不在。」
我能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细碎的流出。
后背已经浸湿了。
神思涣散之际，仿佛又看见了上一世凄惨死去的样子。
傅炎和江勉交谈的声音，唤醒了我。
江勉:「当初舅舅答应把阿云嫁给你时，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吗？」
傅炎认真地答道：「我傅炎此生只会有阿云一位妻子，绝不变心。」
「如若违誓，注定短命！」
我虚弱的握住了傅炎的手。
「这话也是浑说的。」
傅炎用衣袖给我擦去额上的汗珠。
江勉丢过来一个帕子。
傅炎却没在意，继续用衣袖擦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昏昏沉沉地我终于醒了。
醒来发现傅炎和江勉一直在旁边陪着我。
江勉开始把脉。
「已经没事了。」
「往后我再给你配药进补，来日还有身怀有孕的可能。」
「概率多大？」
我很快察觉到了江勉话里的漏洞。
江勉沉默了一会儿，还是说了出来。
「六成多一些吧。」
傅炎握紧我的手，保证道:
「不管我们有没有孩子，我都会爱你一个人。」
我点了点头，说道:
「我现在已经没事了，你快去批奏折吧。」
傅炎还想说什么。
我面上装作生气，他也只好起身离去。
他清楚我比他还在意江山社稷。
待傅炎走了，我才问道:
「说吧，到底有几成？」
9
「不到三成。」
我捏紧了被褥。
没想到我的身体还是子嗣浅薄。
「你不相信傅炎吗？」
江勉摇了摇头。
「如果他因为你不能生而厌弃你呢？」
我强撑着坐了起来。
「不会的，他不会。」
江勉伸手想帮我，最终还是收了回去。
「你就这么想给傅炎生个孩子吗？」
我往嘴里塞了颗糖。
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，而是打趣道:
「你怎么这么幼稚，早知道你应该晚我几年出生。」
江勉气呼呼地从我手里夺过糖包。
「那我也是你…哥。」
我吃着糖，望着凤凰于飞的刺绣出了神。
我不是要给傅炎生孩子，我是要培养一个继承人。
一个从我的胯下出来继承江山的人。
江勉见我在发呆，提醒道:
「当务之急，是要除掉长孙家那些人。」
我回神。
「是啊……他们得死。」
10
我在江勉的照料下恢复了不少。
碧儿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。
「娘娘，不好了！」
「怎么了？」
我皱着眉问道。
碧儿喘了口气，接着说道:
「早朝的时候，长孙大人向皇上请旨。」
「要求皇上立小皇子为太子。」
这么早？
记得当初我抚养傅辰时，长孙无垢还没那么急迫。
反倒是满月时，我给傅辰取完名。
傅炎看我如此疼爱他，才问我是不是有让他继承大业的意图。
毕竟辰这个字，和宸同音。
于是皇子周岁时，傅炎便下旨。
册皇长子为太子。
如今长孙家这样的举动，未尝没有长孙嘉仪的意思。
她也重生了，还反常的如此疼爱这个孩子。
大约是知道了上一世傅辰对她的孺慕之情吧。
我倒是给她培养了个孝顺的儿子。
眼下朝中，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朝臣是长孙无垢的人。
有一半是当年追随我和傅炎的臣子。
另外剩下的则是完全为了国家利益着想的老顽固。
傅炎现在确实只有一个孩子。
子嗣稀缺。
如果要立太子，也只有一个人选。
这件事上那些老顽固恐怕会支持长孙无垢。
若真是这样，朝中恐怕要形成对立的局面。
我心里正一团乱麻。
江勉却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「别想了，这是今天该喝的固元汤。」
我接过江勉递过来的汤，突然眼神一亮。
「我记得几年前，司马大将军中了毒箭，命悬一线。」
「是你医好的。」
江勉点点头。
「是啊，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。」
我展开了笑颜。
「你有所不知，司马将军是一个老古板。」
「从不结党立派。」
「但他掌握了凌国一半的军权，如果他肯站在我这边。」
「长孙无垢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。」
「翻不出什么花来。」
江勉皱了皱眉。
「可我当初救他，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。」
我十分不理解，这不过是有效利用资源。
在我再三恳求下。
江勉应了下来。
「只此一次。」
我笑道:
「自然，就这一次。」
就这一次，我便能将司马昭拴在我的门下。
在江勉的游说下，我私下里见了司马将军一面。
「娘娘智谋无双，老臣自然虽老却不是个老古板。」
「我忠的是江山，娘娘所向便是天下太平。」
「那老臣必当誓死追随娘娘。」
有了司马将军的承诺，我接下来怎么整长孙家那些人都事半功倍。
长孙无垢的举荐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。
长孙嘉仪坐不住了。
带着一帮宫人浩浩荡荡地来了。
「贱人！你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？！」
11
她挥起手，准备朝我的脸打了下来。
我却反手给她来了一巴掌。
长孙嘉仪不可置信，还想还手。
「我可是皇后！」
却被傅炎拦了下来。
「皇后是不是养育皇子太过辛苦？」
「还是那么粗俗莽撞。」
长孙嘉仪瞪着眼睛大叫道:
「陛下，那是我们的嫡长子啊！」
「你为何不愿立他为太子？」
「还纵容这个贱人打我！」
说完，长孙嘉仪满眼怨毒地看着我。
「不该这样，那该是怎么样？」
「要不要朕直接给你们长孙家禅位！」
傅炎怒极。
长孙嘉仪连忙跪下。
「臣妾绝非此意……」
傅炎却摆了摆手不想再听。
「够了，皇后一再无视礼仪制度。」
「罚你静思己过，后宫大全交由贵妃处理。」
「你就专心抚养皇子吧。」
长孙嘉仪瘫坐在地上，发出一声冷笑。
「礼仪制度？」
「若说礼仪制度，难道她凌卿云就遵守了吗？」
「自成亲起，再到陛下登基。」
「她一个妾何曾向本宫请过安？」
傅炎将我护在身后。
反问道:
「朕为何允许贵妃免去请安和跪拜大礼，皇后当真不明白？」
「哈哈哈哈哈，难道是我诚心嫁你的吗，缘何要怪在我身上？」
长孙嘉仪笑的凄惨。
接着对我说道:
「你想要后宫大权便拿去吧。」
「一个后宫不过才两个人，有什么值得管的。」
说完，长孙嘉仪便起身离去。
其实长孙嘉仪嫁进门以来，我和傅炎都对她以礼相待。
只是傅炎坚持不和她圆房。
直到那天，长孙嘉仪哭着来找我。
「若想让我守活寡，又为何要娶我？」
「凌卿云，你已经有傅炎全部的爱了。」
「为何不能把他让给我几日。」
我虽然厌恶长孙家的趁火打劫。
但不会迁怒于无辜的女子。
同为女人，何苦来哉？
12
于是那天晚上，我和傅炎第一次有了争执。
傅炎不可置信地问道:
「你让我去和她圆房，我没听错吧？」
我不敢看他。
「凌卿云，你真的爱我吗？」
傅炎的脸上隐隐挂着泪痕。
「我只是……」
不等我解释。
傅炎便负气离开了。
那一瞬间，我明白自己错了。
竟然想用自己的丈夫去拯救别的女人。
也是因此，让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
我拉着傅炎，为当年的事情道歉。
傅炎却说:
「卿卿，你不必自责。」
「一个皇帝不宠幸自己的皇后，这不合理。」
13
我吩咐了探子去追查当年的事。
又陷入了思考。
如何让长孙家自取灭亡？
他有从龙之功，若非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。
我也拿他没办法。
眼下长孙嘉仪又有了唯一的子嗣。
长孙家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谋反。
只能从长计议了。
「娘娘，这是宝印和宝册。」
我望见这些，心底有了主意。
他不反，我就逼他反。
「通知下去，本宫要办赏花宴。」
宫人问道:
「皇后娘娘那边，可要通知？」
「不必了，皇上既然吩咐她禁足。」
「她还有什么参加的必要？」
有了权力，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皇后。
赏花宴开展的很快。
所有官应邀的员夫人都来了。
除了长孙夫人。
倒不是她胆子大到不给我这个贵妃面子。
而是我根本没给他们下帖。
宫人也总有疏忽的，不是吗？
人群不乏有议论声。
「长孙夫人怎么没来？」
「是啊，长孙大人可是官居一品啊。」
「他们女儿还是皇后，贵妃娘娘居然没请她……」
我没有解释，放任她们在底下讨论。
「你们不知道吗？本来皇后应该是咱们的贵妃娘娘。」
「是长孙无垢那个老匹夫挟恩抢去的。」
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的夫人。
我格外注意了她。
兵部尚书？以前到没有多加关注。
以为是中流派，现在看来可以拉到我这边来。
看她们聊的差不多了，我才打断。
「赏花宴正式开始。」
一场宴会，宾主尽欢。
旨在让她们意识到，谁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。
又下了长孙家的面子。
宴会结束后，宫人来向我禀报。
「启禀贵妃娘娘，皇后娘娘在宫中发火。」
我正剪着今日花宴上最鲜艳的牡丹。
问道:
「所为何事？」
宫人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:
「御膳房那些人送菜时，只送了两荤四素。」
「不符规格。」
我放下剪刀，干脆拧下了牡丹。
「御膳房有人拜高踩低也是有的。」
「本宫今日便正一正这风气！」
14
不过片刻。
三个太监规规矩矩地跪在了我面前。
我盯着他们仔细打量。
问道:
「谁是总管？」
中间那位太监朝前跪爬了两步。
「回贵妃娘娘，是奴才。」
我抿了一口宫人递过来的茶。
「今日皇后宫里的菜色是你负责的？」
总管有些汗流浃背。
「奴才忙着处理赏花宴，把这差事丢给了两个徒弟。」
「你们两个奴才还不赶紧向贵妃娘娘赔罪。」
两个太监连忙说道:
「娘娘恕罪，奴才再也不敢了！」
我重重放下茶盏。
「皇后娘娘是在禁足，应当静思己过。」
「怎可再吃肉食平添火气。」
总管一脸惊讶，随即明白过来。
「娘娘的意思是？」
我嘴角浮起一抹微笑。
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说道:
「谢娘娘提点，奴才们做错了。」
「清粥小菜才能帮助皇后娘娘反省。」
我点了点头。
「嗯，但是错已铸成，罚你们一个月的月例。」
「往后便跟在总管身边好好学一学。」
「先当个副总管吧。」
两人原本耷拉下的眼睛，瞬间亮了起来。
例银这下翻了三倍多，又升了职。
这哪里是罚呢？
我接着说道:
「不过皇后娘娘那边，你们还得…亲自送。」
三人连忙扣头。
「小的明白，谢娘娘宽恕。」
在我的示意下，碧儿捧着赏银出来。
「赏花宴办的不错，赏每人二十两白银。」
几人又接着扣头。
「谢娘娘恩典！」
「贵妃娘娘，该喝固元汤了。」
江勉拎着药盒进来了。
见他进来，我便把其他人散了。
「你们都下去吧。」
「是。」
我坐回榻上，问道:
「可是探查的事情有眉目了？」
毕竟喝药可不是这个时辰。
江勉点头。
「没错，长孙嘉仪根本就在信口雌黄。」
15
「当年，她躲在屏风后面窥见和长孙无垢商谈的傅炎。」
「对傅炎一见倾心。」
「又不想嫁过去做妾。」
「刚好长孙无垢也有此心」
我倒了杯茶，越想越不对劲。
「哪有那么巧合的事，偏偏我们那会儿便受困敌军。」
「让她刚好达成心愿。」
我转了转茶杯，说道:
「传递消息出去。」
「让所有暗探放下手中一切事物，全力追查当年傅炎深陷困境，被敌军包围的事。」
江勉:「你是怀疑……？」
我点了点头。
「不错，当年我们连夜突围，怎么会被敌军发现？」
「好，我马上就去。」
我嘱咐道:
「记住，我要证据。」
「切切实实的证据。」
长孙无垢通敌的事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追查当中。
我必须要把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来。
这样才不至于打草惊蛇。
「传令下去，撤走所有皇后宫中的乳母。」
「替换下所有的宫婢。」
我得明目张胆地打压皇后。
让长孙无垢替他的女儿谋算。
碧儿问道:
「娘娘，那皇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呢？」
「遣回长孙府。」
我放声说道:
「就是这个老妇撺掇皇后娘娘，不敬陛下，苛待嫔妃。」
故意让外面的宫婢都听见。
我就是要让长孙无垢知道自己女儿的处境。
傅炎听到消息连忙赶来。
「卿卿，你怎么把那个老妇
